清醒的人最荒唐,孤獨的人也還在異鄉(xiāng)。——題記
故鄉(xiāng),這樣一個溫暖的名詞,在我看來,卻是一種奢侈。不為別的,正是它的漸行漸遠。
我家在川西北高原的一個小村莊里。它是一個距離汶川縣城18公里,人很少但很安逸的村莊。自從奶奶走了以后,我對故鄉(xiāng)的情感愈加強烈,但冥冥之中又感覺再也回不去了。
三毛說:“若心靈沒有歸處,到哪里都是流浪。”也有人說:“和愛的人在一起,在哪兒都是家。”于我而言,和爸爸媽媽住在筠連,筠連是家,回到汶川,汶川也是家。但總感覺,汶川的家多了些什么,可能是多了些不同于筠連的東西吧。
我從沒想過思念有多深,只是在短短三天的中秋假期,毅然回到了汶川。那天到家是在清晨,當車緩緩駛?cè)?/span>村莊的時候,我不由地屏住了呼吸,生怕打擾了這大山閑適的黎明。換作以前,奶奶聽見車子駛動的聲音,會早早地坐在家門口等我們。可是,下車那一秒,沒有任何邊靜。
我走近那扇掉了漆的紅門,小心翼翼地擰開了門把手,開門的那一瞬間,我仿佛聽見了奶奶拄著拐杖,一小步一小步摩挲著地板向門走來的聲音,可門打開的時候,房里空蕩蕩的,但我依舊聽見了奶奶對我說:“娟妹兒,你回來啦?”現(xiàn)實是,沒有奶奶的小木桌,沒有拐杖,沒有溫熱的生奶,也沒奶奶……幸好,奶奶的房間還是以前的淡淡的香味兒。
哦,對了,我忘記奶奶已經(jīng)離開我們了……
我印象里的故鄉(xiāng),是過年一大家子歡聚一堂,是奶奶溫暖的被窩,是緊挨大馬路的老房子。而現(xiàn)在,過年過節(jié)歡聚不了一堂,奶奶溫暖的被窩早已化成灰燼,挨著大馬路的老房子也早已在地震中被摧毀。所以,故鄉(xiāng)不是故鄉(xiāng)了。
別了,遠去的故鄉(xiāng)!
于我而言,故鄉(xiāng)不是多美多壯觀,也不是多繁榮多發(fā)達,而是奶奶在,故鄉(xiāng)就在。我想做一個美美的,長長的夢,短時間內(nèi)醒不來的夢,夢醒時分,就在故鄉(xiāng)身旁。
強烈的孤獨感與赤子情懷一直縈繞心間,而故鄉(xiāng)是一劑良藥。但故鄉(xiāng)變了,變得陌生與遙不可及。到不了的遠方,回不去的故鄉(xiāng),清醒的人最荒唐,孤獨的人也還在異鄉(xiāng)。
別了,遠去的故鄉(xiāng)!